在我国古代典籍中,“红豆”和“相思子”是经常出现的植物(中药)名称。但它们又常与其他植物甚至动物名称有混淆。在明代李时珍(1596)《本草纲目》序列第2卷的“药名同异”中,“红豆”被列入“四物同名”,即:赤小豆、红豆蔻、相思子、海红豆均有“红豆”之称;而“相思子”列人“二物同名”,即木红豆与郎君子虫均有“相思子”之名。因相思子与红豆常被视为同物,所以,实际上“相思子”远非“二物同名”。这种“同名异物”现象,常给古今使用典籍造成很大混乱,极不利于植物学历史遗产的传承。因此,《中华大典·生物学典·植物分典》的“编典框架”,将“海红豆”列入“待考植物总部”。
“海红豆”始载晋代徐表《南州异物记》,唐李殉《海药本草》、宋唐慎微《证类本草》均有收录。明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始将其与宋代宋祁《益部方物略记》中的红豆视为同物;此后清汪灏等《广群芳谱》、陈元龙《格致镜学》、方以智《通雅》、蒋廷锡《草木典》、吴其浚《植物名实图考》等典籍的“海红豆”专条,均误引《益部方物略记》的“红豆”,皆踵李氏之误。因海红豆与红豆、相思子有混淆,荚果盘曲如螺,有“红球田螺意”之称,故明顾《海槎余录》又将其与螺类动物“郎君子”混为一谈,其谬更甚。笔者确认,海红豆即豆科含羞草亚科植物。
“红豆”一名始见唐李德裕《平泉山居草木记》,唐李济翁《资暇集》对其形态、材性、用途有记载,但与“相思子”混淆。因唐人认为相思子与红豆为同物,故唐诗中的“红豆”多指“相思子”,但有时诗中的“相思子”又指红豆。宋代宋祁《益部方物略记》对红豆描述较详,且被后世大量援引。据形态和产地判断,其原植物当系豆科蝶形花亚科植物,《平泉山居草本记》《资暇集》中的红豆亦为该种;元代《说郛》、明代《蜀中广记》《本草乘雅半偈》《本草纲目》所引宋祁之文,均系该种。清方以智《物理不小识》中的“红豆树”,是红豆属植物的泛称,其中“滇南红豆”,“岭南红豆”为。而《花镜》中的“红豆树”,形态描述有误,但从产地和花期判断,应指“岭南红豆”,《徐氏笔精》中的“相思木”,也主要指该种。但《物理小识》中的“相思木”,则主要指红豆。
“相思子”始载唐《北户录》,又名“相思子藤”,是细弱藤本植物,但因引《搜神记》中的连理树,故后人有误解。《资暇集》载其种子红色,一端黑色。故可确认其原植物为蝶形花亚科植物。宋《香谱》、明《香乘》《弁州四部稿》《古今说海》《升庵集》,以及清《物理小识》中的“相思子”,均指该种。而《资暇集》谓相思子是“红豆之异名”,木材斜砍有花纹,其后《说郛》《本草纲目》《广群芳谱》《格致镜原》《渊鉴类涵》《植物名实图考》等的“相思子”均被误认为是乔木,而与红豆相混淆。宋代王谠《唐语林》中的“甘草”“甘草藤”,则是相思子的“同物异名"。